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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 村霸梁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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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胡長林胡長貴拉回兩頭豬,一口氣宰了兩頭豬,兩家人加上張氏手裏就一直忙不停歇。

立春已過,沒幾日就雨水了,過來雨水氣溫慢慢回升,冰雪漸漸融化,降雨就多了。

到時候,沒了合適的氣溫,臘味就不適合再做了,所以,胡家這幾日必須得把十裏香的訂單都趕制起來,趁著老天沒下雨前,把所有的臘味都晾曬透後掛起來陰幹。

此時,王氏也過來幫上個把時辰,殺了兩頭豬,不單是要切肉,還要灌血腸,清理豬肺、豬肚、豬心、豬肝、大腸小腸這些下水,清理完之後該腌的腌該鹵的鹵,光這些活計沒有兩個人搭手,天黑前都忙不完。

王氏和翠珠在廚房裏忙著處理這些瑣碎的工序。

堂屋裏,兩張老舊的四方桌上,大塊大塊的豬肉堆在一旁的木盆裏,這邊的胡長林和胡長貴先把豬肉上要用做臘肉的五花切下來,再把剩下豬肉上的豬皮割下去,最後肉切成一條條的分到個人手上。

李氏、張氏、珍珠和羅璟便忙著把肉切成小塊,張氏手裏的切肉的案板和菜刀,還都是從自家拿來的,胡家的今天太多人用刀和案板,張氏便利爽的回家拿了自家的來用。

屋內“剁~剁~剁~”的聲音此起彼伏,木盆裏的碎肉漸漸增多,兩頭豬的份量,可不是開玩笑的,天黑前都不知道能不能切完。

珍珠有些心不在焉的切著肉,機械般的刀起刀落,動作便有些慢了。

“珍珠,你是不是累了?”李氏看在眼裏關心的問著,“要是累了先去歇歇,這些娘來切。”

話一出,屋裏的幾人都看向她。

“啊……沒有,我不累,就是想著虹玉姑姑的事,虹玉姑姑太可憐了,被打成那樣,村裏也沒人敢去找那梁虎理論。”中午的時候,村長雖然去看了趙虹玉,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替她討公道的事情,村民們雖然也有憤憤不平的,但是正真敢出頭的卻是一個都沒有。

“唉,那不能怪大家,那梁虎是個兇悍不講理的,手段又厲害,不光我們村裏沒人敢惹他,旁的村子也有人吃了他不少虧,卻都拿他沒辦法。”張氏邊切著肉邊搖搖頭。

中午的事情她聽說了,唉,這有啥法子呢,梁虎蠻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,多少人在他手裏吃過虧,對他深惡痛絕的人更不在少數,明裏暗裏多少人想要收拾他,卻大多都以失敗告終。

“珍珠呀,不是咱們村長不想管,梁虎真是惹不起的人,我和你爹在梁坪村附近收生豬的時候,就聽他們本村人說過,那梁虎心腸狠毒,下手狠厲,他們自己村裏的人都怕他怕得不行,見到他都遠遠繞開,這些年敢上門去找他理論的,就沒有全身而退的,輕則被揍一頓,重則斷手斷腳被擡回去。”胡長林長嘆一口氣。

隨後又放輕聲音小聲說道:“我還聽說,因為旁村的村民常去梁坪村村長那裏告狀,他們村長和族老一群人就一起去了梁虎家,想讓梁虎收斂一點,不要把梁坪村的風氣都敗壞完了,可結果,第二天村長的小兒子就掉下山坡摔斷了腿,隔了幾天,幾個族老家裏的家人不是磕破了頭便是摔斷了手,從那之後,梁坪村裏,就再也沒人敢對梁虎說些什麽啦。”

胡長林的話讓堂屋裏的幾人聽得有些目瞪口呆。

“有一次,我們拉豬經過他們村口,原本村口還有好幾個村民,突然聽到有人小聲喊了一聲,梁虎來了,那些個村民立刻四下散開,寬闊的路面就剩我們一輛牛車,遠遠看見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從路口另一邊走過來,我和你爹當時就嚇得一身冷汗,好在,你大伯我機靈,拉著牛車轉頭躲到了一戶人家的後面,等那兇神過去好遠,我們才趕緊離開,哎喲,那次以後,我們寧願跑遠些,也不敢再去梁坪村收生豬了,唉,還好你伯娘家離他家有些距離,要不,保不齊啥時候就惹上了這閻王。”胡長林心有餘悸的說著。

一旁的胡長貴面有土色的不時點頭附和。

我靠!這梁虎是土匪窩裏混出來的麽?居然這樣霸道,村長和族老家都敢光明正大的下黑手。

“呀,他爹,那梁坪村可不能再去了,萬一碰到那梁虎可糟糕了。”李氏嚇得臉色泛白,連忙叮囑胡長貴道。

“不去,不去,我們現在都往高巖村那邊收豬,離得老遠,沒事。”高巖村離望林村有些距離,不過,胡家的小牛體格高大健壯,腳程比普通的牛車快上不少,所以並不耽誤多少功夫。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李氏臉色緩了下來,隨後又忍不住問道:“那梁虎家,就沒個長輩管管?”

“他爹早死了,他娘一個人拉拔兩兄弟長大,梁虎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,他娘哪裏管得動他,他那個弟弟也怕梁虎,平時兩母子都埋頭只顧自己那幾畝地,根本沒人敢管梁虎。”胡長林手裏的動作不停頓,熟練的把豬肉與豬皮分割開來,“聽他們村裏人說,虹玉剛嫁過去的時候,梁虎對她還挺好的,可過了半年多後的就不行了,開始還是喝醉後會打罵,後來清醒的時候也是非打即罵,他娘看不過眼,幫著說幾句話,梁虎便連他娘都罵。”

“後來,梁虎建了新房,他娘和弟弟卻不敢與他同住,依舊住在破舊的老宅裏,虹玉的日子就更難過了,村裏的人經常半夜聽見虹玉淒慘的叫聲,可誰都不敢去管。”胡長林搖著頭探著氣,握著刀的手用力的緊了緊,“唉,造孽呀,虹玉原是多好的一個姑娘,生生的被那廝折磨得半死,前年就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,如今這樣,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呢。”

“唉,可不是嘛,虹玉她娘為了這苦命的閨女,眼睛都快哭瞎了。”張氏眼睛泛紅,滿臉同情,“怎就有這般狠心腸的男人呀,咱們村的虹玉當年多俊的一個閨女,他怎生嚇得了手,把人打成這樣。”

梁虎這廝活生生的一個村霸呀,珍珠手裏的動作慢了下來,“那,沒人到縣老爺那裏去告他麽?”

話語剛落,屋內一時安靜,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。

她說錯什麽了麽?珍珠眼睛帶著疑惑掃過眾人。

“呃,咳……”胡長林掩飾的幹咳了一下,“都是些打架鬥毆鄰裏糾紛的問題,也沒上升到要擊鼓鳴冤的地步,況且那梁虎精明得很,明面裏打人都不會打殘打傷,背地裏才死下狠手,沒當場捉住人,沒有證據說是他幹的,所以沒誰真的跑去縣衙告發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說到底,還是古代社會等級分明,農民對官府心存敬畏,多是害怕與官府打交道,寧願吃虧私下解決,也不願意去衙門打官司。

“我還聽說,梁虎在縣衙認識人。”胡長林低聲說道,“說是和縣裏的某個捕快很熟,根本不怕別人去告他。”

這是有所倚仗呀,難怪這樣囂張了。

珍珠眼神微閃,腦子轉動著。

“大伯,那梁虎是做什麽營生的?”她問。

“在鎮上幫賭場看場子做打手,他功夫好,混得好像很不錯,手底下有不少兄弟,這也是大家吃了虧卻不敢與他敵對的原因,他那幾個兄弟據說都是鎮上有名的二混子,手裏不知犯了多少案子呢。”胡長林說著又減低了聲音,語帶驚恐,“聽說,還有出過人命案的呢!”

“人,人命案?”李氏手一抖,嚇得臉色煞白,“那不就是殺,殺人犯?”

“大哥!”胡長貴見狀,急忙叫了一聲。

“唔……呃……呵呵,這都是聽說的,不一定是真的。”胡長林訕訕笑了笑,意識到自己不應當著女人孩子的面說這些。

珍珠蹙著眉頭,心裏暗暗盤算,梁坪村與望林村離得這般近,趙虹玉如今又在娘家養傷,這梁虎遲早要到村裏來要人,到時候怕是不能善了了。

羅璟一直神色不變的切著肉,只偶爾擡眼看一眼動作緩慢眉頭緊蹙的珍珠。

兩頭豬的份量讓整個胡家忙到了掌燈時分。

揉著有些泛酸的手腕,珍珠接過王氏遞來的籃子,籃子裏有一大碗血腸、兩大塊豬皮、一塊板油和一截豬尾巴,今天豬肉份量多,早過了張氏幫工的時辰,王氏便有心想要添補張氏一二。

張氏推辭不過,接過籃子,喜滋滋的揮別了胡家,這一大塊板油能煉出不少豬油,家裏能吃上好一陣子,這麽一籃子東西,至少也值二三十文錢,比她一天工錢可多多了,就多幹了半個多時辰,老胡家真是實誠又大方。

肉切完了,活卻沒完,李氏忙著一家人的晚飯,王氏和翠珠先回了老宅,胡長林留下幫忙腌制攪拌肉塊,好幾大盆肉,這可是體力活,沒幾分力氣還真攪不動。

平安早已下學回家,一回家就忙著去兔棚清理打掃,換水餵食,放兔子出來活動。

晚上,勞碌了一天的胡家人沈沈睡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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